加里·斯奈德：将前史和荒野承纳于心

发布时间：2025-04-24　点此：757次

加里·斯奈德（Gary Snyder），美国今世闻名诗人，被誉为“美国的寒山”，一起是翻译家、环保主义者、教育家和禅宗释教徒。著有二十多部诗集和散文集，获奖很多。影响我国很多诗人。

原文作者 |李晖

本文出处：《山行水上：加里·斯奈德著作集外集》，作者：[美]加里·斯奈德，译者：李晖，版别：读蜜｜宁夏人民出书社2024年12月。

并非简略的“回归天然”的诗人

加里·斯奈德的发明生计开端于20世纪50年代，其时是作为“垮掉的一代”的闻名成员，但他的发明生计绝不仅如此。除此之外，他在诗篇和散文中探究了广泛的社会和精力问题。斯奈德的著作将物理实际和对大天然的准确查询与首要经过禅宗实践取得的内涵洞察力融为一体。虽然斯奈德作为维护天然世界及其地球认识文明的代言人而遭到重视，但他并不简略是一个“回归天然”的诗人。

肯尼斯·雷克斯罗思（Kenneth Rexroth）在《20 世纪美国诗篇》一书中指出，虽然斯奈德提出了“一种新的道德、新的审美和新的日子方法”，但他也是“一位从几种言语的诗篇中学习的卓有成果的精深技师，并已构成一种牢靠而灵敏的风格，能够处理他想要的任何资料”。依据查尔斯·阿尔蒂耶里（Charles Altieri）在《扩大圣殿：1960年代美国诗篇的新方向》（Enlarging the Temple：New Directions in American Poetry during the 1960s）一书中的说法，斯奈德的成果“相当可观。按照准确、才智、赋有想象力的游戏（game）和深度共识时刻的规范，简略从美学视点来判别，他轻轻松松跻身于他那一代最优异诗人之列。此外，他设法为形而上学主题供给了一个新的视角，使其具有相关性和说服力”。

斯奈德对形而上学的强谐和对天然次序的表扬使他的著作脱离了“垮掉的一代”的写作基调——事实上，斯奈德与杰克·斯派塞（Jack Spicer）、罗伯特·邓肯（Robert Duncan）和罗宾·布莱泽（Robin Blaser）相同，也被以为是旧金山文艺复兴时期的诗人。斯奈德从东方和美洲原居民的崇奉中寻觅对世界的活跃回应，他在学习之余还从事艰苦的体力劳动，比方做伐木匠和筑路工。劳伦斯·费林盖蒂（Lawrence Ferlinghetti）后来称斯奈德为“垮掉的一代的梭罗”。阿尔蒂耶里以为，斯奈德独立于西方文明之外，“对一种或许的宗教崇奉的论述”大大提高了他的知名度。鲍勃·斯图丁（Bob Steuding）在对斯奈德的研讨中，描绘了斯奈德从日本俳句和我国诗篇中罗致的和蔼可亲的风格，“发明了一种直接、详细、非罗曼蒂克的、生态学的新诗……斯奈德的著作将作为美国文学新方向的模范被世人铭记”。《国家》（The Nation）杂志撰稿人理查德·蒂林哈斯特（Richard Tillinghast）写道：“在斯奈德的著作那里，世界的物素（stuff）总是闪烁一种美妙的朴实感和健康感。他总是有作业要告知咱们，有阅历要叙述，有一套价值观要论述……他影响了一代人。”

加里·斯奈德在林中小屋前，1980年代。

悉心研讨禅宗

斯奈德1930年5月8日出生于旧金山，在华盛顿州和俄勒冈州的小农场长大。由于从小日子在大天然的怀有，斯奈德在很年轻时就对西北太平洋森林遭到任意损坏感到痛心，他开端研讨并尊重与大天然联系更为调和的印第安文明。

斯奈德在西雅图和波特兰的公立学校读书时，就经过阅览印第安传说和开荒冒险故事来丰厚自己的学问。跟着年纪的增加，荒野区域依旧令他入神；他成了爬山专家，并学会了户外生计技术。一次观赏西雅图艺术博物馆的阅历让他触摸到了我国的山水画，从此便对东方发生了爱好，以为东方文明是与大天然保持联系的高档文明的模范。高中毕业后，斯奈德在里德学院（Reed College）、后来在印第安纳大学（Indiana University）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Berkeley）学习，并在深山老林里当伐木匠、小道筑路工和火灾戒备员。体力劳动和智力寻求之间的平衡贯穿了他最早时期的写作。1952年秋，斯奈德搬到旧金山湾区，在伯克利学习东方言语。其时他已沉浸于释教禅宗，并开端写诗描绘他在荒野中的作业。他成为菲利普· 惠伦（Philip Whalen）、艾伦· 金斯堡（Allen Ginsberg）和杰克·凯鲁亚克（Jack Kerouac）等作家集体的一员，他们很快被誉为文学界反干流文明革新的前驱。1955年10月，“垮掉的一代”在旧金山六画廊（Six Gallery）举行了诗篇朗读会，从此在文学界声名鹊起。当晚，人们形象最深的是金斯堡的诗篇《嚎叫》（Howl），斯奈德也朗读了他的诗篇《浆果盛宴》（The Berry Feast）。

斯奈德与艾伦·金斯堡。

如果说斯奈德遭到了与他一起代“垮掉的一代”的影响，那他也相同影响了他们。凯鲁亚克在《达摩流浪者》（The Dharma Bums）一书中以斯奈德为原型刻画了诗人贾菲·莱德（Japhy Ryder）一角，他鼓舞他的朋友们对东方哲学发生爱好，将其作为西方弊端的解药。就在“垮掉的一代”在全美国身败名裂的时分，斯奈德于1956年拿着所取得的美国榜首禅学院奖学金移居到了日本。接下来的十二年里，他简直一向在国外日子。其间部分时刻，他住在一个修行所里，悉心研讨禅宗和冥想。他还游历了许多地方，访问了印度和印度尼西亚，乃至乘坐一艘名为“萨帕溪”号的油轮远赴伊斯坦布尔。他的前两部诗集《砌石与寒山诗》（Riprap，1959，即 Riprap & Cold Mountain Poems）和《神话与文本》（Myths & Texts，1960）都是微型叙事诗，记录了他在天然中的游览、作业与日子；它们也代表了斯奈德为脱节美国城市“建制”风俗捆绑而做出的活跃测验。1970年回到美国后，斯奈德在内华达山脉北部的尤巴河畔制作了自己的房子，并一向寓居至今。

斯奈德与释教的联系从一开端就对他的诗篇非常重要。艾伦·威廉姆森（Alan Williamson）在《1960年以来的美国诗篇：一些批判性视角》（American Poetry since 1960：Some Critical Perspectives）一书中说到，斯奈德的著作“暗示了一种冥想或精力修炼的进程，为从尘俗日子到启蒙时刻扫清了路途——在对无限和永久、万物与虚无的沉思中，现象世界忽然消失”。阿尔蒂耶里评论说，关于那些持怀疑态度或半信半疑者来说，“实在奇特的是斯奈德运用抒情诗的美学手法来保持他的宗教建议的技巧”。可是，释教绝不是斯奈德著作的仅有起点。斯奈德通晓人类学和所谓的“原始”文明，他敬重神话和典礼，以为这是人在天然中和天然在人中的根本证明。追溯到石器年代，斯奈德将诗人视作萨满，是来自大地的歌曲和唱颂的前言。因而，斯奈德选用口头文学的传统——吟唱、咒语和歌曲来传达他的阅历也就家常便饭了。

斯奈德的许多诗篇特别重视向读者灌注生态认识。这一主题贯穿于斯奈德1974年取得普利策奖的诗集《龟岛》（Turtle Island）中，引证罗伯特·克恩（Robert Kern）在《今世文学》（Contemporary Literature）一书中的话说，在这部著作中，诗人设法“在其举动以及与环境的互动中从生态学的视点定位自我”。

斯奈德的著作反映了他对环境和美洲原居民（印第安人）窘境的重视，以及他作为老公、父亲和土地管理者的洞察力。斯奈德1983年出书的诗集《斧柄集》以家庭环境——特别是父子联系为中心主题。理查德·蒂林哈斯特在《纽约时报评论》上撰文称，斯奈德“对地质学、人类学和进化生物学的通晓在今世诗人中无人可及”，并弥补说，“斯奈德先生轻松地将当下归入视界，有着一种低沉的威严”。

长诗《山水无尽》（Mountains and Rivers Without End）借一幅横卷我国画（清代龚贤《溪山无尽图》）的姓名命名，跨过了斯奈德发明生计的大部分时刻，最总算1996年出书，在评论界广受好评。这首诗是对重建古代史诗社会功用的一种有认识的尽力：讲一个好故事，一起经过神话和前史供给人生辅导。斯奈德唤起了一种为自我认识所眷顾的陈旧文明，它在一个未受污染的世界中蓬勃发展。

龚贤《溪山无尽图》（部分）。

“俳句和汉语对我的影响最深”

除许多诗集外，斯奈德还出书了多本散文随笔集和访谈录。斯奈德的散文扩展了他的社会使命感，透露了引发他诗篇发明的一系列爱好和重视。在1990年出书的《荒野实践》（The Practice of the Wild）中，斯奈德沉思于了解的论题，如环境问题、美国原居民文明、生态女权主义、言语、神话等。《加里·斯奈德读本：散文、诗篇及译作，1952—1988》（The Gary Snyder Reader: Prose, Poetry, and Translations, 1952—1988）于1999 年出书，录入斯奈德很多佳作于一卷。

诗集《山巅之险》（Danger on Peaks: Poems）于2004年出书，是《山水无尽》八年后的著作。《山巅之险》是斯奈德自《龟岛》《斧柄集》之后二十多年来出书的又一部全新诗集。

散文集《重说火焰》（Back on the Fire: Essays）（2007）录入了一些文章，查询了在加利福尼亚州生态系统中方案烧草的施行，还录入了写给他的妻子卡罗尔·林恩· 科达（Carole Lynn Koda），以及诗人艾伦·金斯堡和菲利普·惠伦的挽歌。

2022年8月，斯奈德《从未收入著作集的诗篇、草稿、断章及译作》（Uncollected Poems, Drafts, Fragments,& Translations）即《加里·斯奈德著作集外集》出书，并入围 2022年美国加州“独立书商联盟金罂粟图书奖”决赛。这本集子绝非一本简略的诗篇杂集，其间录入了斯奈德最有成果、最重要时期发明的一些最好的著作，还录入有他翻译的十六首唐诗及白居易《长恨歌》全文。这些著作大多从期刊、手稿和通信中搜集，曾经从未以任何方法出书过。这本《加里·斯奈德著作集外集》，是对斯奈德著作的重要弥补，展示了斯奈德著作的新气象，供给了新视角，丰厚了一些私人化的内容，搜集了许多散佚的优异篇目，如《在尤巴河裸泳》《火车上》《乌鸦向东飞》《山在水上行走》等等，是斯奈德读者不行短少的宝贵读本。

加里·斯奈德的写作取得了很多荣誉和奖项，包含博林根奖、美国艺术与文学学院奖、古根海姆基金会奖学金、贝丝·霍金奖、莱文森诗篇奖、《洛杉矶时报》颁布的罗伯特·基尔希终身成果奖、雪莱纪念奖和露丝·莉莉奖。斯奈德于2003年当选为美国诗人学会会长。他仍是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的英语教授。

2004年，斯奈德在取得“正冈子规世界俳句奖”特等奖时着重，传统歌谣和民歌、美国原居民歌曲和诗篇、威廉·布莱克、沃尔特·惠特曼、罗宾逊·杰弗斯、埃兹拉·庞德、日本能剧、禅宗告诫、费德里科·加西亚·洛尔迦和罗伯特·邓肯对他的诗篇发生了重要影响，但他弥补说：“我以为，俳句和汉语对我的影响最深。”

斯奈德一向以为，他的个人理性源于他对美洲原居民的爱好，以及他们对大天然的介入和了解；事实上，他们的方法好像与他自己的方法发生了共识。他还经过释教修行、山伏修炼（注：山伏，日本山区修行的山人。依据日本传统神秘主义，山伏被以为具有超天然的力气。）以及其他的阅历和活动来寻求相似的东西。不过，自青年年代起，他就颇有文学素质，他曾在文章中写过对具有相似感受力的作家的赏识，如D.H.劳伦斯、威廉·巴特勒·叶芝，以及一些巨大的我国古代诗人。威廉·卡洛斯·威廉斯也对他发生过影响，特别是对他最早宣布的著作。从中学年代起，斯奈德就阅览并喜欢罗宾逊·杰弗斯（Robinson Jeffers）的著作，杰弗斯是他在美国西部景色（或山水）诗篇方面的长辈；可是，杰弗斯重天然胜于人类，斯奈德则视人类为天然的部分。

在宣布于《诗人之争》（A Controversy of Poets）上的一篇文章中，斯奈德这样点评自己的诗艺，他写道：“作为一名诗人，我持有地球上最陈旧的价值观，它们可追溯到旧石器年代晚期：土地的丰饶、动物的威风、孤绝中的力气——预见、可怕的开创和重生；舞蹈之爱与狂喜、部落的一起劳动。我尽力将前史和荒野承纳于心，让我的诗能够挨近事物的实在标准，对立咱们这个年代的失衡和无知。”

眼前的这部《山行水上：加里·斯奈德著作集外集》从正式着手翻译到最终完结，历时大约半年，其间请教过日语译者陆沉（姑苏），英语译者程佳（广州）、李晖（北京）、得一忘二（新加坡）诸师友，自己在此深表感谢。特别感谢与我同名同姓的李晖教师，多么珍稀的缘分！翻译的进程并不顺畅，由于书中触及不少释教禅宗方面的内容，是我彻底不了解的范畴，中心因耐性缺乏放置数次，后又持续耐下性质，一遍遍检查国内外各种梵学网页、词典及资料库，查对各式各样的佛像图片，“上穷碧落下黄泉”“相金佛面细搜求”，总算把文字落定在纸上！别的，关于斯奈德翻译的白居易《长恨歌》以及别的十六首唐诗，从头译回汉语或许和咱们读过的汉语原诗在内容上有所不同，我也是尽量遵循斯奈德的文本翻译，好在这部分是英汉对照，读者们可各取所需。不过，我的翻译也是仔细的，或许也能够读一读！最终要说的仍是，译事险阻，疏误不免，诚请读者批评指正。

注：本文为《山行水上：加里·斯奈德著作集外集》译跋文，小标题为编者所加。

原文作者/李晖

修改/张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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